我爸与马拉多纳
国际足球
2020-11-30 11:39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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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看到“马拉多纳去世”的新闻时,已是11月26日的凌晨。虽然有些措手不及,但也的确没有夸张到饱含泪水的悲伤,毕竟对于年轻一代来说,60后的球王马拉多纳已是很久远的故事了。
那是之于父辈们的传奇,我们的平面符号。
微信头像
这一年,很多倍享盛名的人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隔着荧屏看到了巨星陨落,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他们最为荣耀的时刻。
父亲的微信头像是马拉多纳青年时期的黑白相片,这是属于中年男人的浪漫,就好像他会把喜欢的汽车图片设置成平板电脑的壁纸一样,这对他来说这大概是同等分量的事。相片上的老马头发很长,爆炸头的样式,脸上充斥着南美特有的风情。
11月26日,马拉多纳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一张黑白照。
当马拉多纳死讯传来,父亲已经入睡了。也许等他醒来,他会在一边吃他最爱的牛肉面,一边刷着新闻;也许他会回想自己的青年时代,是不是也有同马拉多纳一般的荣耀时刻。
转天早上,父亲的朋友圈还是静悄悄的。我过了一会再看的时候,他已经默默换掉了自己用了2年的微信头像,我在家庭群里问为什么,他没有回应,我妈说了一句:伤心呗。
父亲是个典型的白羊座,少说多做,不善于表达。
平日里,我和父亲之间的相处像极了《请回答1988》里宝拉与父亲的模式。现在回想起来,在我面前并不那么鲜明的父亲带给我最鲜明的印象,正是他谈论起马拉多纳的时候。一旦话题涉及老马,沉闷的父亲就像换了个人,变得爱说话,那般滔滔不绝。
“老马是从贫民窟出来的,啥都没有,就会踢球。”
在我看来,老马能够成为父亲的偶像,更多是源于他们那个年代,纯粹而不矫情。再加上马拉多纳的球技:随性、自由又充满想象力,常人难以企及,所以才有了这么多虔诚的信徒。
父亲的回答似乎也应证了我的猜想:“老马的足球,是旷古绝伦的,他是真正的王者,跟同时代的迈克尔·杰克逊、迈克·泰森一般。”
与父看球
作为女孩子,从前我对足球一无所知,因为父亲,后来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。
比如蓝白条纹相间的队服是阿根廷队的,比如葡萄牙队有个叫C罗的球员。与父亲为数不多一起看球的记忆里,2010年无疑是印象最为深刻的。
南非世界杯的小组赛,葡萄牙对战朝鲜,那时我才9岁,对于这两个国家的名字有些陌生。
那场比赛,朝鲜输的一塌糊涂,0比7大败。一个眼睛很小的球员在球场上抱着膝盖疼的打转,由此我开始心疼比赛中的弱者,期盼葡萄牙能输给朝鲜。不过,后来C罗打入锦上添花的一球,彻底杀死了比赛。
在这些拼凑的记忆里,有一场阿根廷队的比赛,父亲指着替补席上的一个胖子对我说:“这就是马拉多纳。”
当时我心想,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名。CCTV5里头的那个男人身着西装,望着球场。
一旦央视解说加快了比赛的讲解速度,他就会跟着跑向场边,似乎在等待皮球与球网摩擦的声音。如果足球没能被踢进对方的球门,他就一边念念有词地回到座位,要么吐痰要么嚼口香糖。
“他是我的偶像。”父亲告诉我。“别看梅西现在这么火,跟他比还差很远。”
而关于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,也是很久之后我才听说的。
在那之前,尽管我对这个随地吐痰的大胡子没有什么好感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,因为父亲的喜欢,我依旧给这个听上去姓马的男人安上了神圣的重任。我告诉我自己:他很重要,至少对于父亲来说。
30年铁杆